歌唱家成明老師曾對我說：「歌唱首先從不自然去做功夫，然後轉化成自然，即歌唱不須很大的功夫，但太自然之下；又要回到不自然的歌唱道路。」當時以為自然不自然只是兩個正反詞語，從開始的字字小心，到音音隨意罷了。

直到今時今日，我方能參悟箇中妙理，那天我唱韋翰章老師作詞，黄自老師作曲《思鄉》，一曲唱完；伴奏許先生有感而發：「歌曲非常清靈，很自然很舒隨……」

歌唱自然而然，可考歌者的技與法，技是基礎功夫，法是學問層次，兩者都要辛勞去研煉得來，在功夫未過度之前，以技歌唱，有種一字一音步步為營，唱不從心的感覺。

以法歌唱，就是把歌詞與音樂，跟自己的學識與藝術意圖，一收一放地以聲繪畫，也是牽強凝重。
直到有一天出現了亮光，忽然頓悟：歌唱連貫，仿似游魚在水來去自如。

於是一理通百理明，法；成了自由奔 放的思維，但卻在不離題不跑調底下，自然自得地歌唱，到了太自然，便要返回不自然。道理可真確，歌唱技法到了一定程度，歌者可以隨意隨心地詠唱，這時當心歌藝流於過甜過滑，太自然太自得容易變得飄與浮，這是歌唱藝術的大忌。

此時此刻，應走回正規練習，看譜讀詞思對錯，這麼多的工作，就是返回不自然的歌唱基本功訓練。不要輕看它，經此一役，可令歌藝更成熟，表現更自然。

技與藝，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顧藝術的表達，而罔顧技術的扶持，藝是難以成形成格的。
成明老師的話，令我終生受益。

（本文節錄自“談談笑笑－我手我寫心 2013年8月14日”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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