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攀山

周惠娟


文老師嘆一口氣說:「人面臨疾苦和悲慘際遇,很容易想一死了之,曾經接到昔日學生來信,他因金融風暴,令到生意一敗塗地,公司週轉不靈,工人摧出糧,銀行要拍賣他的房子來償債,兒子要交學費,妻子追家用,還有一些債主天天討債,在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之當兒,有一次走到天台想一躍跳下,來一個一了百了,正當想自殺之際,彷彿看見兒子孤單上路,小小的心靈,背負著父死無憑之悽傷,我的學生猛然醒覺不能以死來逃避責任。」

文老師停了下來,我追問結果你的學生是否大步跳過。

老師笑說:「過程是艱難的,不過能夠克服得了,而且還清債務,兒子進了香港大學讀經濟系,如果他選擇自殺,恐怕來生仍要還更大的債,這不是我說的,是他信中的自白……」

我轉了話風問問老師:「你嘗過想自殺的味道嗎?」

文老師笑言:「青年迷惘,加上對生命感到失望,我曾經想到死……」

「但你沒有死!」我說。

「因為責任,我死了,誰人照顧父母,誰人照顧弟妹,他們在國內等待我的糧錢吃飯交學費……」文老師揚聲說道。

人人都會死,但沒有負上責任去死,和逃避生命的戰場,而選擇死亡,那真的浪費來到人間一趟,還有遺下一連串責任的問題,更帶給父母親人長期的悲傷,也許現代人太受保護了,缺乏了獨立自強的鬥志。

也許自殺的消息太過被喧染了,有人直覺社會虧負了他,有人以死去告訴親人種種不是。

亦有人以為死亡是最輕鬆的睡眠。

然而:生命須要人們各自去演繹,有人要艱苦奮鬥,方可成才,有人要遭受人白眼來鍛鍊好意志,有人經歷各種人間痛苦,然後成就偉大事業…… 這一切都是須要人們的良心和責任心去建立生命的種種意義!

(本文節錄自“談談笑笑-我手我寫心 2006年9月11日”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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