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李白》五幕歌剧

周惠娟


歌剧《诗人李白》在香港共演两场,昨天我观赏了首场演出。

一场好的歌剧,必须编、导、演、唱、音乐之互相辉映。

演员服饰简单,舞台背景以水与月为基调,李白的白衣飘扬,与凌空一葫酒,在当代音乐节奏底下,衬托出以李白为主调的浪漫史诗味道。

这出五幕剧是运用西方音乐、声乐、一点儿现代舞之形体表达为形,融合了中国水墨画、音乐、诗、文人风骨为神,将这些中西元素合在一起,却是恰如其份,刚柔兼备而且合拍。

饰演女主角「月」女高音周晓琳,以西方美声演唱,把「月」的清冷飘逸,以声带情婉转歌唱,运腔转调亦西亦中,有点林风眠「仕女图」的油画味。

可惜她的美声唱腔虽有圆润音色,由于不露字而欠了中国文字之内涵和义意。文字不能显露,诗歌言语因而减弱。

她是努力揣摩「月」与「李白」的形与影意象,也努力演绎歌曲的意与韵。

说她的「月」如林风眠「仕女图」,因为「仕女图」是一幅有中国味的外国油画。周晓琳「月」的唱腔是有中国象意的西方歌曲,如果能够吐字清楚,一定会为「月」增添中国元素和感染力,令观众更容易投入「月」之予李白的精神所托。

李白白衣造型和躺在舞台之动作,给人有如入李白古代画图中之感觉,给舞台增添不少魅力。

演员们的舞台走位,三重唱、京腔、合唱、中乐、朗诵处处现出与歌剧合而为一的整体呼应,形成了舞台的吸引力和营造力。

歌剧;是以歌唱诉情,而情之所安放,是以音乐为主。

全剧有大气,有表现,音乐很有李白内心言语,唯欠缺李白的诗风诗气。

演李白一角,男低音田浩江感情饱满,把李白悲愤狂傲表现淋漓,可惜独欠奔放潇洒,未能演绎李白是入世也是出世之两极性格。

音乐创作采用当代作曲手法,用西方当代作曲曲式,揉合中国文化的天人合一大自然元素,作曲家郭文景对中西方的音乐,可谓独具慧眼,掌握分寸合度,虽然是西方曲式,然音乐行走于中国文词,竟然恰如其份。田浩江运腔吐字,没有给人中词西唱感觉。他清晰的唱腔,没有把歌词唱散和唱字含糊毛病。

田浩江的歌唱出色言语表达能力,可从他剧中的朗诵功力得到解答。

因为受制于当代作曲模式,整场音乐歌唱,都是差不多的音乐音程、色彩、和格调,当代音乐虽以自由、自然、以心为节拍作音乐基调,可惜独欠奔流天空海阔,人世间之多难多变多式多样情感情怀,是音乐深层建筑格局的不足。

平情而论;音乐与歌唱有情,有意境,但不足够演绎李白之诗才气韵,和李白《抽刀断水水更流》之不羁与李白的剑气。

田浩江中文歌唱言语功力,是受了音乐的格律所束缚,没法唱出李白的诗歌灵动及诗歌颜色。

全剧看毕,脑海没有留下任何一首独特和值得回味的歌曲,这可算是歌剧的一大欠缺。

幸而作曲家穿插了不同元素的表现和唱腔,令整场音乐剧注入了变化和活力,当再回头听李白的控诉和喃喃梦呓,不会太感沉闷。

如果音乐能放开手脚,与李白诗歌共饮、共醉、共狂呼、共吶喊,相信更能说服李白诗歌的赞颂者!

写了一大堆个人观后感,是出于对《诗人李白》歌剧称赞和欣赏。

用现代中西方艺术元素去演绎中国古代文明,《诗人李白》歌剧走了成功而令人触目的一大步。

作为诚实的观众,我讲出一位熟读和爱读李白作品的感受。

同时也因为这出歌剧的成功,而指出她的缺点和不足。

(本版原文节录自“谈谈笑笑-我手我写心 2009年12月7日”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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