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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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惠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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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儿望着凌空飘扬皓皓白雪,轻叹了一口气。站在她身旁的高瘦中年男人,为木儿披上一块羊毛围巾。 木儿忽然哗声哭了,中年男人用日本语安慰她:「战争就是残忍的,不要去为当权者的所作所为自伤,历史自然对事实作交待。」 木儿:「来中国之前,我打算深入了解中国人的民族性和这国家的过去。 我相信爸爸是战争英雄,我相信大日本帝国,爸爸被供奉在靖国神社,是他效忠精神的肯定。 事实太残酷了,在中国三年,走访了无数地方,看到了所有日本侵略的罪行,血淋淋的强奸妇女,残杀壮男老弱幼少的事实。」 中年男人:「唉,过去一年你在南京追寻『南京大屠杀』的史料,我便预感到你今天的痛苦,告诉你忘记历史,告诉你过去已成过去是不可能的。」 木儿:「不能知道自己国家犯下弥天大罪,是日本人的悲哀,不断被执政者蒙骗侵略中国史实,是日本国民的羞耻,真的很羞耻,我曾经因无法面对国家的罪行,而想过自杀,日本怎可以是一个不能承当罪行的国家?」 图书管理员小陈知道我想死去逃避,逃避当日本人的耻辱,她留意着我。 有一天,当我翻查日本在中国开战的历史,那些慰安妇,那些枯骨残骸,那些被炸烂了的城镇废墟…… 我想割脉自杀,可是她从我身后一手抢去小刀,我哀求她让我选择死,死了可以离开真实。 小陈告诉我,她的祖母被日军强奸后自杀,自此她非常仇恨日本人,自从当了图书管理员,她接触了很多日本人,日本留学生,她惊奇日本人对二次世界大战的无知,从此小陈对日本人起了同情,小陈冷静地对我说: 「死了一人,只是一个人的消失,你来中国的目的,是想证实日本靖国神社亡魂的伟大,你的理想破灭了,换来是羞惭失望,那为什么不用你写书原意,写一篇侵华写实文章,这样比死是否来得有价值?」因小陈的话,我选择了生存! 木儿挽着行李登上机场快车,中年男人微笑向她挥手送行,天空下雪依然,木儿走了,带着一份沉重的历史见证。 (本文节录自“谈谈笑笑-我手我写心 2006年10月26日”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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