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青少年健康成長

周惠娟

替灣仔區少年警訊當過兩次歌唱比賽評判,前些時負責民康組的人員相約再接再厲。我婉拒了,最後還是冒開罪之險,說出拒絕的原因,是為了「評不下手」。

九二年五月由灣仔區少年警訊、灣仔區少年警訊活動委員會聯合主辦的「滅罪先鋒」卡拉OK大賽,我是評判之一。經過這次經驗,我決定下不為例。那次總決賽的地點是在香港藝術中心舉行,論排場倒是風光,台上放出鐳射影碟伴唱,因劇場地方太大,五光十彩的燈光,令人有置身於彌漫喧鬧的娛樂場所的感覺。

第一次當他們的評判是八九年,我已覺得很不是味兒,少年警訊的成員應該起著香港青少年的模範作用,最起碼要達到「康」與「樂」的目標。可是事與願違,在台上的少年大唱二級情歌,一曲既終,竟然有女孩上台送花,台下吹口哨。

第二次應邀是抱著姑且再看的心態,結果較第一次更失望。從秩序表上看,灣仔區警署的重要官員都有出席主禮,並且由高官們致勉勵詞。全部比賽過程分少年獨唱組、合唱組和青年獨唱組。首先是少年組。參賽女孩甫出場,已經台型十足,一手按著胸口,一臉學來的滄桑唱出──焚心以火。台下嘉賓譁然。

怎樣下判斷?如果純卡拉OK大賽好辦。但這是少年警訊「滅罪先鋒」歌唱大賽。女孩子無論唱腔與台風都參照原歌唱者,一臉情慾交煎的模樣。再細看全部參賽曲目,百分之九十八都是這類歌曲,我唯有讓自己暫時迷失,融入他們的聲、情、藝、音樂作計分標準,跟著是風流寡婦、愛不完、情已逝、沒哭聲的女子、迷情……心中生了一種念頭,以開放的心態去接受這些歌曲,可能悟出一點道理。

開始時覺得音樂與歌曲很有現代人的感情,很迷網、震盪、沒有安全感,亦產生了一些共鳴。但聽下去,我開始覺得疲倦、厭煩,覺得鬱悶和心緒不寧,有一種死症式的無奈。

我不想用靡靡之音的道學態度,但從音樂美與享受來說,它給我的是煩躁和不安。歌詞很多理論,比嚴肅的歌曲更多說教,我像小學生在聽台上歌唱者唱出很多人生道理和現代人的教義,卻又沒法跌宕出美和使我感動,反之是吸收了,大堆宣言──沒有理想的人生。

好的歌曲就算很悲情,背後總包含著和諧力量,同時亦可以讓人發洩一己之感情而產生清新的滿足感。聽好的歌曲,有時它同樣使人痛苦無奈,但它有更大的力量提升欣賞者的欣賞能力和品味,品味是從生活態度和文化藝術慢慢潛移默化得來的。

在評判的過程中,我已經用了最大努力去開放胸襟接納流行歌曲,正因如此,一首一首歌曲像打麻醉針,心情很納悶和低落。我並不反對流行曲,甚至用任何一種形式去表達它的歌詞內容,它是現代社會的一種自然產物。可是在青少年成長過程中,為甚麼作為政府一個有代表性的少年警訊竟然忽略了它是很多青少年的學習榜樣。

也許舉辦這種比賽,只是讓青少年多點康樂活動及歌唱音樂興趣。可是我真的看不出其中有「康」與「樂」成分。康樂是要來促進身心健康的,但是現場所見所聽是反面的東西。

這是策劃者的忽略,也忘記了他們轄下「少年警訊」在本港青少年心目中所擔當的角式。台上參加歌唱比賽的少年警訊成員,其表演眼神、聲調、身體動作都吸取了本地歌星的風騷味和性感。

為甚麼少年警訊負責人沒有顧及少年的成長之路?花了這麼多錢,又請來歌星助興,為甚麼不好好研究得出來的正面與反面效果?我不是保守派,只是希望青少年應該有青少年人的活潑健康精神面貌,以及好好享有學習的黃金時代。就這觀點,我坦然告訴邀請我再任評判的負責人,他說,他亦有同感,可是現在社會上也沒有青少年感興趣的健康歌曲,也想不出有更好的辦法。

我提出一些建議是,可以鼓勵青少年自己作曲、作詞、由懂彈奏音樂的負責伴奏,再由愛表演的成員演唱,得勝作品由請來的表演嘉賓表演優勝作品。我肯定少年警訊自己創作的作品,一定比時下歌星所唱的流行曲乾淨和有他們本身的聲音和思想。

曾替一個教育團體做過一次實驗,首先我要青少年們朗誦他們喜愛的歌詞,結果選出來的都是流行的如「烈焰紅唇」這一類。第二回我要他們創作,之前我甚麼都沒有表示,也沒有說他們選歌詞不當。可是這些少年人給我大吃一驚,寫出來的歌詞竟然充滿天真和朝氣,畢竟青少年有他們自己的本能和天真。我把這經驗告訴了那位少年警訊負責人,希望他們對少年警訊工作加以改進,使青少年健康地成長。

原文載於香港聯合報4-4-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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