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黃永玉八十藝展
周惠娟

我慕名往香港藝術館觀賞黃永玉八十藝展。黃永玉先生給我的感覺是才情橫溢,藝術思維穿插於東西方之前衛與傳統,並將兩種不同的元素互相交替融和,拼發出黃氏畫風。

黃永玉每幅畫作都有題字,他的文字功力瀟灑豪邁,他以畫寓意人生,以文字紓發感情,在文字與畫之間,把人的思緒帶到畫中有畫的感觸境界。由於中國書法本身已經有畫味,黃氏的畫在留空處題字,成就了構圖上的虛實美感。尤其黃氏巧妙地運用中國水墨畫的意筆,並揉合西方印象畫的概念,來表達他對人世間的冷嘲熱諷,令過來人有切身其中的共識和共鳴。

值得稱讚的是;黃永玉畫作很有起承轉合、濃淡輕重的筆氣,由於善書法,他的作品盪漾出音樂節奏,加上用色大膽調配得宜,就更顯得畫象生動多姿。黃氏寫人寫物,筆下像有說不完的故事。他的荷花,色彩鮮明亮麗,尤其每顆花蕊都賦以不同的形態,突出了花之生命和靈性,以花寓意人生,一花一世界,一蕊一心靈,在畫中呼之欲出。

看黃氏的畫同時要讀他的文字,才品味到畫中精髓以及作者的才情。

就展品對黃氏的印象,我非常感動他的赤子情懷,和他的筆落有情,以及畫的空間感,成功地表現了中國藝術「留白」之妙,著色著墨頗有大將風範,看他的畫彷彿在聽他講話,很跳躍很有音聲傳意之象。

不過黃氏的作品並未臻化境,他的畫只能令我感動,但沒法令我震撼。

嚴格來說,黃氏的國畫和西洋畫的根基不夠堅實,就以掛在展覽廳當眼的兩幅各以松、梅作題材的作品而論;大則大矣,可是我呼吸不到松風節氣與鬱蒼之勁。他以一筆過之猛力,以濃烈色澤,令人頓覺氣魄磅礡,但不耐看,因為沒有畫出松之根節。另一幅梅花參天配以閃亮的發光點,驟眼給人有高風亮節之超然林立氣勢,可是站在畫前看久了,由於梅花畫來缺乏花姿與樹氣,反給人著墨牽強的感覺。

展覽作品中,我最欣賞一幅工筆菊花,無論在對比、著墨、用意,都帶出無窮的內涵和畫味,令人越看越感受到除卻凡心見有情之安寧恬靜。總括而言,黃永玉先生寫畫風格定然帶給中國畫壇的衝擊與啟示,他的多才多藝亦成就了作品的豐富獨特。

(本版原文載於“教協報488期-生活閒情”版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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